对威塞克斯的爱,对湘西人民的关怀
摘要:中国20世纪30年代京派文学的代表作家沈从文,他用其浓浓的乡情既给我们描绘了原汁原味的“边城”风景画,又饱含感伤之情感慨近代文明逐渐侵蚀的湘西。而19世纪末20世纪初英国杰出批判现实主义作家、诗人托马斯·哈代,也用他的神来之笔将悲剧性的人物搬到了“威塞克斯”的舞台。两位作家在乡土题材的作品中异曲同工之妙,又有着各自深刻的体悟。
关键词: 威塞克斯 沈从文 乡土题材 生命悲剧
开始在文坛被誉为“文丐”作家的沈从文可以说是受教育程度较低的作家之一,十五岁辍学参军,没留过学。与林徽因、徐志摩等其它京派文学作家相比,可以说沈从文生活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但其作品也具有哈代小说中的生命悲剧意识,人物与环境形成了命运共同体。与其说是偶然,不如说是必然。
哈代按题材把自己的小说划分为“罗曼史与幻想”、“爱情与阴谋”及“性格与环境”等三种类型。其中以“性格与环境”的成就最高,这类小说又被称为“威塞克斯小说”,包括《绿荫下》1872 《远离尘嚣》 1874 《还乡》 1878 《卡斯特桥市长》 1885 《林地居民》 1887 《德伯家的苔丝》 1891 《无名的裘德》 1895等几部作品。哈代以自己的家乡英国多塞特郡及周边地区为原型,那里的诗一样的自然环境,渊源流长的历史,朴实的风俗,去上演了一场又一场悲剧。《还乡》中,作者关注即将消失的宗法制,具有古老传统的农村爱敦荒原,好像冥冥之中在那里捉弄人,淹死了游苔丝和韦狄,让克林·姚伯孤苦一生。荒原似乎有一种神秘,圈禁着主人公的生命,让他们饱受命运的安排,生命是那样的软弱无力。
在《德伯家的苔丝》中,当姐姐苔丝与弟弟亚伯拉罕一起驱车其卡斯特桥的途中,“那些星星凄清的光芒,在一片一片苍苍的穹窿上闪烁搏动,怡然泰然,把下界那两个像草芥的渺小生命,置之度外,不理不睬。”[1] 哈代作品中往往通过婚姻爱情等伦理,主人公对生活的追求包含对生命的的感悟,在茫茫宇宙中,生命是如此渺小,卑微。而他们渺小的生命也将在威塞克斯,在缠绕在他们身上的伦理中走向悲剧的结局。
而沈从文更多的是用柔和的细语,镌刻出湘西人民的生活。他将故事置于茶峒水边,小说《边城》是作者寄托的美好幻想,与其说该作品是湘西的田园牧歌,不如说是凤凰古城的挽歌。天宝深爱至亲而选择离开落水而死;傩送因哥哥的死而自责,出走他乡;老船夫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带着对孙女的牵挂离开人世;翠翠继续上演着母亲的悲剧,孤独一人等着那个人回来,可是“那个人或许永远不会回来,或许明天回来”。 《边城》也是生命悲剧的体现,人自然地皈依于自然,自然地接受着道德观念,在自然的环境中接受自然派给他们的任务。他们善良、天真、朴素,耐苦,原始生命力在他们的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那“乡下人”的纯真质朴也没有改变,但他们还在重复着一代代悲剧的生命。同样,在小说《长河》中,作者也在湘西水边为我们讲述了聪明伶俐,善良大方夭夭身边的故事。在那里,人们对新生活是不解,是惧怕,他们最本质的生命即将受到新生活的冲击,作者更多的是担心与焦虑。沈从文在《水云》提及:“我是个对一切无信仰的人,却只信仰生命”。他用文字“在一切有生陆续失去意义,本身亦因死亡毫无意义是,使生命之火,煋煋照人,如烛如金。”
沈从文的散文《湘行散记》《湘西》等,真实地还原了现实中的边城,人处于“生命”向“生活”的过渡,他们为生活所迫,在一个又一个悲剧中挣扎。散文中的“边城”是更现实的,世变时移,他们的动荡生活还没有结束。《辰溪的煤》中矿工的悲惨遭遇;《一九三四年一月十八》中,年逾八十的老纤夫为儿女未来操劳一生;《凤凰》有关放盅、行巫、落洞少女的描述;《五个军官和一个煤矿工人》矿工与军人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种生活不免让人忧郁,惆怅,这些都与《边城》的生活形成对比,作者饱蘸酸苦,再现了一幅幅下层人民凄苦动荡的生活图画。人的生命已不再鲜活,自由,而更多地是现实对生命的蹂躏与践踏。湘西已不再是“边城”,而是一座“围城”。在沈从文的散文中更多地反映了统治者对下层人民的歧视,苛扰,下层人民生活上的困窘,精神上的压抑和摧残。在沈从文乡土题材的散文中我们随处可见忧郁哀伤的笔调,沈从文“用山地作基础,用坚硬的石头堆砌‘精致,结实,匀称,形态虽小而不纤巧’的“现实的希腊小庙”。“什么人家的吊脚楼下有匹小羊在叫,固执而柔和的声音使人听起来感到忧郁。”[2]
在社会这个大的背景下,哈代的悲剧人物唱的是一首祭奠英国传统乡土社会的挽歌,是现代资本主义冲击下的乡村社会的哀挽。他们在家庭伦理、乡村伦理、宗教伦理、婚恋伦理中挣扎着,选择着。沈从文笔下的生命也在遭受被毁灭的威胁,那些美好的人性逐渐在扭曲,近代文明席卷的湘西在逐渐堕落。面对逐渐改变的古城,面对曾经上演、正在上演和将要上演的悲剧,沈从文曾感慨“生命另一形式的表现,即人以自然想契合,彼此不分的表现在这里可以和感官接触。一个人若沉得住气,在这种情况里会觉得自己即或不能将全人格融化至少忘了一切浮世的营扰,现实并不使人沉醉,到令人深思。[3]”
参考文献:
[1] 哈代 《德伯家的苔丝》 张若谷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 第38页
[2] 《沈从文散文选》 沈从文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中国出版集团 《鸭窠围的夜》第138页
[3] 《沈从文散文选》 沈从文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中国出版集团 《泸溪·浦市·箱子岩》第255页
作者简介:刘晴(1992-04)女,辽宁 海城人,本科生(大二),专业:对外汉语;
艾超(1993-08)女,辽宁 朝阳人,本科生(大二),专业:对外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