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回家旅舍
缘起
项目位于雪山山脉中其中一座小百岳——马那邦山(全高1,407米)的山腰处,地属苗栗县大湖乡,也是台湾草莓的故乡。这栋建筑的价值不在于华丽的设计手法,直正的价值在于业主对于本案的投入与期许。因逢921地震,业主蒋先生为了让整个家庭重新拥有一个栖身之所,放弃了原本在台北的工作回到家乡,投入到整个建筑从无到有的诞生过程中。在业主与设计师历经五年的讨论与合作下,这栋位于高海拔900公尺高山上的低调建筑,终于在种种艰辛中诞生。水泥的外墙流露出自然的混凝土纹理,云雾的渲染让时间与建筑更紧密的对话,这里几乎成为当地海拔最高的民宿。
921受灾户的伤痛
业主年过八十的外公一辈子在山上务农,传统的客家人在经历921天灾后举家迁移,期盼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坚固房子。当目睹这栋民宿建筑诞生,外公脸上难掩骄傲的神情,毕竟这里的每一块土地都是属于自己的。业主蒋先生轻声说道:“其实妈妈也很期待这栋建筑的诞生,希望退休后能够就近照顾自己的父母,同时为来访的朋友们提供一个歇脚处,这也是她的一个最单纯的理想。”
其实对于这一切的自然发生,蒋先生并没刻意强求,在他看来,921的天灾,是永远的伤痛,但还是要以一种非强烈的再造精神去面对这一切。毕竟,伤痛之后留下的是对先辈的追思与怀念。业主蒋先生最终凝聚家族力量,自立造屋,全心投入自地自建的理想,虽然过程充满着挫折与压力,但在设计团队的专业协助下,蒋先生选择亲力亲为。作为一个完全的新手,他抓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惧高症还要在鹰架上比对施工图,身高太高不知道撞过多少次头,还要被蚊子追杀无处可躲,起满头的包,为与施工方沟通常说破喉咙。”其实除了设计师的专业把控,整个房子从建筑到室内再到家具软装和艺术品摆放,都有业主自己亲力而为的痕迹。“记得有一天傍晚,工人们都下工了,我疲累地独自蹲在一旁面对着夕阳,手上是早已翻烂的施工图,另一边是土堆和草,风吹过时,我突然体悟到,如果人对一块土地及环境没有情感联系,那么所看见的就真的只是土和草了。”蒋先生有感而发的说道。
山中的精灵——教堂
这栋建筑除了住宿机能外,中部刻意挑空的公共空间其实还有个特别的用意,满足了蒋先生心中的另一个期许:这不只是一栋房子,一间旅舍,她还是半山腰上的精灵,一个山中的教堂,让那些在山边习惯酗酒聚会的大人们、在偏乡小学就读的孤单的孩子、被漠视的长辈老人们,得到精神的寄托和心灵的沉淀,获得生活上的支点。一楼饭厅的开放式格局按照教堂的弹性需求所设计,底墙上的壁画,是蒋先生亲自创作的一幅名为“新创世纪”的画作,从上面可以看到上帝的身影、挪亚方舟多彩多姿的世界,仿佛所有的色彩都是从户外天然的色彩中挑选出来,反映在了画作和空间的墙面上。
在上山回家旅舍,业主采用的是一种实验式的收费模式,条件是“一家人,两天一夜,一泊二食”,住宿客可根据住宿满意程度,自己决定给付的金额。原因其实很单纯,业主一家人都住在一楼,二三楼提供给宾客,因为都是自家的房间,所以只是希望有朋友来作客陪伴。“旅人带来的欢笑,会留存在房子里的树梢边和书柜的一角,就像花开需要养分的那般自然。这里没有电视和冷气,赤着脚踩踏这块土地的触感,我们准备了一片舒服的草皮和初夏凉许的微风,感受这座岛上的纯朴。”蒋先生天真的说道。
水土保持计划和永续经营
作为一座与原始山林共生息的建筑,民宿80%以上的粮食均为自栽自采自足。本案从水保计划到建筑完全合法,采用最自然的传统生态叠石头工法,辅助前后院的地景,再移种大量的树木来加强巩固。因为预算的关系和住宿的急迫性需求,为了创造一个带天井的公共空间,装载自然的阳光、空气、雨水、微风、星光和人与人间的互动,建筑在设计上牺牲了大量的楼板面积。这个建筑的“肺”另外承载着三个非常重要的功能:第一,整个建筑没有安装任何的空调系统,通风都必须透过这个大挑空区的调节让空间达到自然对流及通风的效果;第二,天井在未来将会向下连结位于前方的二次地景公园,也将透过天桥向后方串连至后山的有机果园,并向上搭梯延伸到屋顶的观景平台。天井空间的设置,起导承先启后的作用,将四面的自然景观与各种事件通通串连起来;第三,天井的设计让充足的阳光射入,照亮了这个山中的小教堂,也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半户外空间的创造
所有的住宿房间都刻意设计了一个大尺寸阳台,创造出一个介于室内与室外的半户外空间。就像业主自己说的,来这里住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空调,应该多待在户外或房间内的半户外空间中,多与自然亲近、接触,这也是上山回家旅合的经营精神。
让建筑隐没于山林
基地本身的自然环境条件已经很好,尤其又位于高山之上,设计师在建筑上未再做任何形式的修饰,而是留出最大量的水泥墙体,给予自然与时间发挥,期待时间与自然的岁月痕迹能让这座建筑慢慢隐没于山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