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写作\感官盛宴\绘画美:东西小说的语言特色

　　摘要：作为一名有一定影响力的晚生代作家，东西的小说作品风格独特,富有个性。本文以东西的小说语言为研究对象，试图去探讨其小说的语言特色。本文的立意点是通过对东西作品的语言进行分析研究，深入挖掘他语言使用的特色，多角度多侧面地进行分析考察以求更深入地认识他的语言特色，理解他的作品思想主题及创作技巧。
　　关键词：作家东西小说语言特色
　　
　　东西创作了不少以南方乡村为背景的乡土小说，这些小说具有南方地区民族和地域特色，富有南方生活气息，散发出浓郁的南方色彩。东西给其小说中的人物对话、故事叙述和生活场景注入了南方方言的元素，从而给读者一种熟悉亲近的感觉。古朴、厚重、神秘、奇异的民俗和原汁原味的风情使东西的小说展现出自己独有的风姿。
　　1南方写作——东西小说的语言特色之一
　　美国的赫姆林·加兰说 :“地方色彩可以比作一个无穷地、不断地涌现出来的魅力。”[1]东西出生在广西的一个山村，后来的求学与早期的工作也都是在广西。以广西红水河流域为中心的少数民族的文化作为广西文化的主体，最具有本土性。东西从小就对南方方言耳濡目染，其作品自然流露出浓烈的南方色彩。
　　东西小说中南方写作的语言特色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1南方写作的语言特色在词语运用中的表现
　　例（1）只有在王老炳停下来吸烟的瞬间，他才能听到王家宽刮草的声音。王家宽在玉米林里刮草的声音响亮而且富于节奏，王老炳以此判断出儿子很勤劳。（《没有语言的生活》）
　　例（1）中的词语“刮草”， 普通话是锄草的意思，指用锄头把草锄干净。如果直接用“锄草”的话，文章显得生硬，表现力不强。而用一个“刮草”不仅富有乡土气息，而且还能体现出锄头的锋利与王家宽动作的熟练与利索，符合小说所要表达的主题。“刮草”和“锄草”所表示的意思相同，但“刮草”的效果明显优于“锄草”。这种效果的反差使语言地表达生成了浓郁的农村氛围，切中主题。
　　1.2南方写作的语言特色在句子运用中的表现
　　例（2）老黑养的鸡东一只西一只地死掉。起先老黑还有工夫把死掉的鸡捡回来拔毛，弄得鸡毛满天飞。但是一连吃了三天死鸡肉之后，老黑开始感到腻味。老黑把那些死鸡埋在地里，丢在坡地。王家宽看见老黑提着一只死鸡往草地走，王家宽知道鸡瘟从老黑家开始蔓延了。（《没有语言的生活》）
　　例（2）中“老黑养的鸡东一只西一只地死掉。”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老黑养的鸡相继死掉。“东一只西一只”表示老黑的鸡死得出乎他的意料，三三两两地死，剩下的鸡也是零零落落的，弥漫着一种凋零的感觉。“东一只西一只”符合农村口语，富有农村气息。
　　2 感官盛宴——东西小说的语言特色之二
　　一部语言精妙、富有文采的小说令人百读不厌。文章的韵味源自于形象生动的语言。所谓语言的感官盛宴，就是指能够把事物、人物性格和情景等具体生动地描写出来的语言。运用这样的语言，能够生动地刻画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绘声绘色地描写出客观事物、景物的特点，淋漓尽致地抒发自己的某一种情感， 生动逼真地再现某一生活画面，让读者如临其境，从而使读者产生共鸣。其形象生动的语言特色，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2.1大量使用含义具体而有形象感的词语
　　运用具体而有形象感的词语，会使文章自然流畅，优美动人。
　　例（3）李遇和刘兰兰像碰到高压线那样弹开。李南瓜提着菜刀朝李遇劈来。李遇扭头就跑。李遇跳过王东家的矮墙，李南瓜的菜刀就劈到墙上。李遇闪过刘兰兰家的屋角，李南瓜的菜刀就把刘兰兰家的板劈削去了一大块。（《保佑》）
　　例（3）中表述动作的词一共用了8个，生动地描述了李南瓜反对父亲李遇与刘兰兰的恋情。一个“弹开”把李遇和刘兰兰害怕李南瓜的强行阻拦的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个“劈”表现出李南瓜对抢自己意中人的父亲的愤恨；而“跑”、“跳”、“闪” 则准确生动地表现出李遇躲避儿子时急忙慌乱的样子。这些动词具体形象，生动地描述了李遇父子间的冲突。
　　2.2用“五觉法” ，多角度对事物进行描写
　　观察事物的角度不同， 人物的感受就不同， 对同一对象的描述角度自然也不一样。 东西在小说描写中通过人们的感觉器官对物体进行多重感知。五觉并用，使小说取得更为逼真的艺术效果。
　　例（4）雨点像人的脚步，开始由远而渐渐地密集了，风开始微凉，屋子里霉烂的气息愈来愈浓重。江山不知道这股霉烂的气息从何而来，江山认真地嗅了嗅，江山听到干妈均匀的鼾声节奏分明，那些不可名状的臭味依附在鼾声里，弥漫成刺鼻的气息。（《故事的花朵与果实》）
　　例（4）中“雨点密集”说的是看到的景象，“风开始微凉”说的是接触到的景象，“霉烂的气息”、“ 刺鼻的气息”说的则是嗅觉。“鼾声节奏分明”说的是听觉。这段文字从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方面全面而立体地展现了一幅 “乡村图”。
　　2.3恰当使用修辞手法，使语言生动、准确比喻句形象生动，描绘事物具体可感，富有感染力，可读性强。比喻是是东西小说中运用得最多的辞格，几乎是随处可见。
　　 比喻句形象生动，描绘事物具体可感，富有感染力，可读性强。
　　例（5）黑骡马像平稳的木桩，游动在小路上，江山像站在木桩上的稻草人，扁担和水桶构成稻草人夸张的手臂，落在包谷林的雀鸟被江山和他的黑骡马惊飞，像片片落叶从地里纷纷飘向天空。天空像肥活的土地，接纳那些惊飞的早鸟。（《故事的花朵与果实》）
　　例（5）中作者将挑着水桶站在马背上的江山比喻成稻草人，扁担和水桶是稻草人的手臂，比喻奇特，富有乡村气息，向读者展示了一个活泼的青年。鸟雀惊飞像飘向天空的落叶，写出了鸟雀的多以及动作的轻盈，形象具体，读者如临其境。形成了新颖奇特，而又具体可感、形象生动的表达效果。
　　3绘画美——东西小说的语言特色之三
　　文学与绘画一脉相承，是关系密切的姊妹艺术。东西小说语言的绘画美首先表现在色彩的处理上，其作品不仅给自然景物涂抹上缤纷的色彩，还利用自然景物的色彩作为背景对人物形象、心理进行塑造，强调视觉与心理效果的结合。在读东西的小说时读者可以感觉到画一般的意境。
　　3.1色彩美
　　所谓“色彩”是指各种物体因吸收和反射光亮的程度不同而呈现出光怪陆离、复杂奇妙的物理现象。绘画影视等视觉艺术通常直接以色彩作为创造美的主要艺术方法，而作为语言艺术的文学也往往以色彩创造其艺术之美。美国的赫姆林·加兰说 :“色彩是文学生命的源泉，是文学一向独具的特点。” [2]
　　例（6）黑夜和恶梦已经过去，天空在鸟声虫鸣中舒展着懒腰，一丝薄雾在洞口之外的沟畔起起落落。茂盛的茅草密封了大半个洞口，浅水浸渍着阴沟里的枯藤，静静的一潭死水上浮动着黄锈的斑块。（《原始坑洞》）
　　例（6）“黑夜”、“ 枯藤”、“黄锈”分辨代表着黑色、褐色和黄色，这些暗淡的色彩就像主人公暗淡的生活，给人一种宁静压抑的感觉。通过对一些缺乏生机的事物地描写，整篇文章笼罩着一种窒息无望的气氛，增强了语言的感染力。
　　3.2意象美
　　意象是寓“意”于“象”，是用来寄托主观情思的客观物象。小说中所描绘的社会事物，所刻画的人物形象，所描绘的生活场景，所铺陈的社会生活情节和史实都是意象。东西匠心独运，把自己对生活、对人生的独特感受、体验以及自己的思想、性格和景象溶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主客观和谐的景象。
　　例（7）窗外是一片一片的树林、收割后的田野、在田野上走动的三两个人。枯黄的树叶铺满铁轨的两旁，列车过处，树叶像一只只彩蝶腾空飞翔。清澈的河水、散乱的牛群、黄泥筑成的小屋、挂在墙上的农具、一张苍老的笑脸、路边撒尿的孩童、运煤的卡车、一辆飞奔的摩托、臭气熏天的垃圾、低矮的油毛毡房、站牌、镶满瓷砖的三层楼房、奔向列车的人群、装满食品的手推车、汽车喧闹的叫喊。（《我们的感情》）
　　例（7）中作者把19个名词性词语并列在一起，用“蒙太奇”式的电影手法把这些意象呈现在读者的面前令人眼花缭乱。这段文字首先给我们展现的是一幅山乡田野图，在图中读者可以看到树林、田野、农夫、河水、牛群，这些意象散发出浓重的农村气息，令人神往。接着是一幅城镇图，图上有孩童、卡车、摩托、垃圾、站牌、楼房、人群、汽车，这些意象形象地显示出小城的杂乱与喧闹。两幅图的对比，昭然揭示了城乡的差异。
　　3.3意境美
　　意境是指文艺作品或自然景象中所表现出来的情调和境界，是指抒情性作品中呈现的那种情景交融、虚实相生、活跃着生命律动的韵味无穷的诗意空间。东西的小说创作从独特的审美价值取向出发，用诗的手段抒情造境，以文为画，营造出一种清新动人、超凡脱俗的意境。在阅读过程中读者自然会进入一种联想、幻想的美妙世界之中，达到 “境外之意”的境界。
　　例（8）莲花山下的河谷里错落着几十户人家，炊烟飘荡，雾霭缠绕，早晨的阳光洒落下来，与烟和雾打成一片，仿如人间仙境。（《秘密地带》）
　　例（8）给人的是一种仙境的感觉。优美的意境，烟雾缠绕交错，河谷里几十户人家坐落在烟雾里，阳光朗照，像是在画里一样，美得不真实。读者在阅读中获得了强烈的视觉体验，他们仿佛来到仙境，风景美不胜收，让人留连。
　　参考文献：
　　[1]赫姆林·加兰 破碎的偶像[M] 刘端宝，译.北京：北京三联书店，1984:84—85
　　[2]赫姆林·加兰.破碎的偶像[M].刘端宝，译.北京：北京三联书店，1984:27
　　作者简介：李义茹，女，广西桂林人，广西师范大学教科院课程与教学论专业2012级硕士研究生；肖谋良，男，广西梧州人，广西师范大学生科院生态学专业2012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