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电影《双城记》的艺术特色
摘要：电影《双城记》改编自英国著名小说家查尔斯·狄更斯的小说《双城记》，以法国大革命作为背景，以达内、露西和卡顿之间的感情悲剧作为主线，描述了一个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展现了法国大革命风暴来临之前巴黎和伦敦的社会状况。笔者认为，在当今六个电影版本中，最震撼人心、影响力最深的是1935年美国版电影《双城记》。该版本既忠实于原著的情节和人物特征，又进行了巧妙的艺术加工；将矛盾的场景成功地融合在一起，既展现了法国大革命血雨腥风的场面，又流动着和风细雨之音。
关键词：情节 人物特征 艺术加工 矛盾 融合
电影中的男主角达内原是法国侯爵的儿子，因为憎恨家族对人民的压迫，毅然决定来到伦敦。在旅途中他认识了马奈特医生和其女儿露西。此时的马奈特刚从巴士底狱获释，而十八年前，正是由于揭发达内的叔父厄弗里蒙得侯爵的罪行，马奈特医生被迫害入狱。露西与达内一见钟情、真心相爱，善良的马奈特决定冰释前嫌，并和达内一起瞒着女儿。然而法国大革命来临，巴黎人民攻占了巴士底狱，法国贵族被送上断头台，达内也难逃厄运。在危急关头，一直暗恋露西的卡顿设法替换了达内，英勇走上断头台。
以笔者之见，该电影忠实于原著主要体现在以下三点。第一，忠实于原著的情节。例如，电影在英国多佛的一个夜晚拉开帷幕。在泥泞的路上，使者应马奈特医生的要求，带回给银行口讯：生命的呼喊。于一开始，它就强调了狄更斯在小说第一章节所表达的主题—生命的呼喊，给观众留下了悬疑，创造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奠定了整部作品壮观、悲剧的基调。此后影片将镜头对准露西与失散十八年的父亲相见的场景。在暗无天日的巴士底狱内，白发苍苍、衣衫褴褛的马奈特医生神情呆滞地在修补一双女鞋，补得那样认真，让人忍俊不禁又心生怜悯。被挡在门外的露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失声哭了出来，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垂死的老人就是自己挚爱的父亲。饰演露西的是著名女演员伊丽莎白·艾兰。她对人物心理的仔细揣摩和对角色的投入，使得善良、博爱、纯洁的年轻姑娘露西的形象展现在我们面前，尤其她那双饱含同情、希望和爱怜的晶莹的大眼睛，无论什么时候，总能打动观众的心。第二，忠实于原著的人物特征。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小说中法国大革命的领导者，酒店老板德法奇的夫人。她的全家人都被法国贵族厄弗里蒙得残酷地迫害，从此怀恨在心，忍辱负重地活了下来，把贵族所有的暴行编织成不同的花纹，记录在围巾上，发誓要报仇。狄更斯在小说中描述了她非凡的领导才能和坚韧的毅力，这一点在电影中也得到了体现。但是她的仇恨已经演化为扭曲的仇恨，甚至连达内幼小的女儿都不肯放过。最后她在与露西的女仆普洛斯争夺幼女时，因为枪支走火而毙命。狄更斯对法国下层民众水深火热的生活充满了同情，但是他对这种暴力的方式、扭曲的人格显然持否定态度。电影忠实于这一点，没有将德法奇夫人塑造成崇高的革命英雄人物的形象，相反，她阴森的腔调、始终保持高度警惕的眼睛、冰冷的神情，让观众从一开始就产生了对她的恐惧感。她最后的丧生是个人的报应，也是时代的悲剧，第三，忠实于历史。为了真实地再现法国大革命的场景，巴黎人民攻占巴士底狱和法国贵族被送上断头台的血腥场面均是在法国导演的协助下在巴黎拍摄。这是电影能够如此惊心动魄的重要原因之一。
此外，该电影在原著基础上进行了巧妙的艺术加工和恰如其分的发挥。一篇优秀的小说可以通过字里行间渗透作者的情感，从而传递给读者信息。电影的优势在于声乐能够更直观地撼动观众的心灵。这部电影充分利用了背景音乐的效果，通过声音的转换暗示革命风暴的进程。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德法奇夫人的革命同胞阴险、古怪的笑声。尽管电影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这个人的名字，但是她毛骨悚然的笑声已经深深地刻入了观众的脑海。笑声第一次出现在德法奇夫人诅咒侯爵厄弗里蒙得正在驶向他自己的坟墓时。当时侯爵的马车由于开得太快，轧死了一个农民的孩子，而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却指责农民看管孩子不当，使马受到了惊吓。第一次的笑声是狂野的、躁动不安的、期待的，预示了法国人民已经受够了贵族的为所欲为，他们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一触即发。看到这里，观众的神经都绷紧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第二次笑声出现在侯爵的管家盖白勒受骗写信给达内以后。在他的主人弗得里蒙被刺杀后，盖白勒意识到法国人民的愤怒已经不可遏制了，他曾经试图劝说法国贵族减少赋税，救济百姓，然而这些昏庸的贵族不听劝告、狂妄自大，仍然沉迷于灯红酒绿、极为奢靡的上层生活。法国大革命爆发后，他被以德法奇夫妇为代表的革命者逮捕，并被骗写信给达内让他回国证明自己的清白。其实这是他们诱使达内回国的一个阴谋。在写完信后，盖白勒被谋杀，就是在这时，让人魂不附体的笑声再次响起。长期的贫穷和压榨在这些劳动人民心中撒下了仇恨的种子，他们唯一的信念就是复仇，消灭所有的贵族。他们已经丧失了同情心和判断是非的能力。这次的笑声是得意的、丑恶的、扭曲的、变态的，暗示了暴力的革命获得了胜利，然而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的杀戮和灾难。当德法奇夫人等人亲眼看到露西和达内还有年幼的女儿并决定复仇时，同样让人魂飞魄散的笑声又一次出现。走投无路的露西带着自己的小女儿去请求德法奇夫人站在母亲的角度上，放过自己的丈夫，无意之中将小女儿暴露在这些虎视眈眈的革命者中。这些人已经立誓要让厄弗里蒙得家族断子绝孙，怎么会放过这个小女儿呢？此时的笑同上次一样，已经丧失了人性，是从复仇中获得的快感。这几次笑声让我们在胆战心惊的同时，也在反思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些原本朴实善良的农民饮血茹毛。罪魁祸首是法国封建君主和贵族残暴的统治，是他们对生命的蹂躏和践踏。
这部影片另一个成功之处在于将看似矛盾的场景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起承转合之间的过渡处理地很灵活。影片的高潮是巴黎人民攻占巴士底狱。这是一个枪林弹雨、炮火连天、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运动，巴黎人民一次次英勇无畏地冲进监狱，又一次次被大炮击退，革命是否能够取得成功仍然是个未知数。最后法国军队的意外加入极大地鼓舞了人民的士气，革命形势势如破竹，转败为胜。此时振奋人心的背景音乐响起，将观众带入革命胜利的喜悦之中。然而革命胜利并不意味着皆大欢喜，埋葬已久的仇恨和血腥到了真正爆发的时刻。像达内这样同情法国平民的遭遇，毅然放弃贵族头衔，自力更生的“法国平民的朋友”也遭到了逮捕。影片进入紧张、悲伤的氛围，使观众的心情又跌入谷底。就在观众要绝望的时候，卡顿的决定震惊了所有人，也让观众们看到这样的一个社会不只是充满了仇恨，还有无畏、无私和真爱。卡顿英勇走上断头台是影片的结尾，也是最感人肺腑的环节。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是如此从容，如此平静。露西的出现改变了他对生活玩世不恭的态度，使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善良。为了露西的幸福，他可以牺牲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影片在舒缓的音乐中结束，伴着卡顿的遗言“这是我一生唯一做过的好事，而我要去的地方是最好的地方”，给观众留下了永恒的回音。也正是他，给了另外一个被判死刑的无辜的女孩勇气来面对死亡。该部影片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将观众从惨不忍睹的杀戮带到平静祥和的死亡，中间的处理没有唐突、做作之感，堪称优秀。
然而，再优秀的电影也有其局限之处，不可能将小说中的内容完全准确地反映出来。例如，对马奈特医生入狱的原因没有交代清楚，可能会影响到观众对后面情节的理解。另外，以笔者看来，其对侯爵厄弗里蒙得的罪行控诉力度不够强，不能直接激起观众的愤恨。但是考虑到时间限制和情节详略安排的问题，影片这样处理也不乏道理。
一言以蔽之，1935年版的《双城记》是一部杰出的经典电影：“有历史有故事，有人类永恒的两个主题—仇恨和爱情，有伟大的人物与发人深省的结局，美国大片的包罗万象，伊朗电影的细腻，和中国电影的玄妙”。
参考文献：
[1]查尔斯·狄更斯 双城记 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
[2]马莹 谈《双城记》中人物的象征意义（J） 文学界
[3]臧嫦艳，郭月琴 《双城记》的人物形象和文化气质（J） 名作欣赏
[4]王欣然 历史的折射亦或扭曲—谈双城记中的法国大革命及双城（J） 考试周刊
[5]周久泉《双城记》中德法奇太太的悲剧—从萨特的存在主义视阕中释读此人物（J） 传奇传记文学选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