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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世界

作者:林江虹 来源:神州·下旬刊

摘要:人性是共通的,它贯穿始终——无论是童年还是老年,无论是生存还是死亡。《天瓢》中作者正是把人性贯之于童年和老年,生存和死亡,通过作品中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的“对话”来揭示人性。著名作家雨果说过:“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着优美,粗俗藏在崇高的背后,恶与善并存,黑暗与光明相共”,人性也是如此。

关键词:人性 归宿 争斗 环境

前言

曹文轩,著名的作家和学者,在专注于现实主义的批判和揭露的后现代社会里,他一度在自己一系列的儿童文学作品(例如《红瓦》、《根鸟》)中营造一个弥漫着人情美、人格美、人性美的世界,通过意象化的景物描写、震撼性的人物场景以及悲悯情怀来歌颂高贵人性,呼唤人性美。1《天瓢》是曹文轩以成人视角来写作的一个标志性作品,同样刻画了一个古典的美的世界。

对于这个古典的美的世界,作者主要以不同人物之间的“对话”和对自然景物平淡而具有诗意性的描写来表现。如杜元潮,他对艾绒的背叛,是一个污点;他对女儿琵琶的宠爱,却彰显了伟大的父爱。又如邱子东与杜元潮在权力场上的追逐拼搏,不是简单地说是人性的美与丑,善与恶,又如文中的雨,十几场大大小小的下得有时挥洒如意,有时淋漓尽致,有时清纯透明……这些雨沐浴着油麻地人的灵魂,人性的纠缠和冲突如同这些雨一般纷纷扰扰。

一、根—归宿

树高千丈,叶落归根——根是落叶的归宿。没有根深蒂固便没有那千丈树高,枝叶繁茂。人亦如此。人如果没有了根,就如水中浮萍,无所依靠。

(一)无根的童年

杜元潮就如浮萍一般随着大水漂到了油麻地。他活了下来,根却已被冲走。他品尝到寄人篱下的无奈和无助。家世富裕、骄横跋扈却又心存妒忌的邱子东藐视他,对他颐神气指,处处为难捉弄他,甚至将幼小的他逼进墓穴。惊恐和无助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愤怒和怨恨在灵魂深处燃烧。这是无根之人的无奈,也是一种无言的反抗。现实总是让他无法逃避邱子东,怨恨的力量却暗暗聚集酝酿,等待爆发的一天。无根让他尝尽了苦头,更让他渴望有根。

(二)扎根

为了扎根,杜元潮选择与邱子东合作;为了扎根,他俘获了朱荻洼的心;为了扎根,他精心策划终结了李常旺统治油麻地的历史。由此,他埋下了根。

为了牢固根,他选择了权力,放弃了爱情,当上了油麻地的镇委书记。当朱家荡的大麻子拿起大揪时,邱子东毫无对策,连连后退;杜元潮却把胸膛迎向大揪。杜元潮以行动鼓舞着油麻地的每一个人,用生命去维护这每一寸土地。无数的胸膛散发出一种对土地的热爱的气息,这气息笼罩着人性的光辉。他结束了油麻地的那段屈于朱家荡的历史。

土地是人的归宿,油麻地就是杜元潮的归宿。他用生命维护油麻地的每一寸土地,是令人尊敬的,是人性光辉的一面。杜元潮对这片土地的挚爱,不仅感动了自己,而且感动了油麻地的每一个人。杜元潮已经扎根在油麻地,扎根在油麻地每一人心里。但童年的“创伤”给杜元潮留下的伤痛隐隐发作让他化身黑暗,发动了对邱子东的报复。

(三)消逝

在小说的最后,杜元潮死了。一切的争斗、算计、荣耀、耻辱……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杜元潮的死而消逝。“杜元潮是五岁那年来到——准确一点地说,是漂到油麻地的。”3大水,将他一开始的根摧毁,把他漂流到了油麻地,做一个的孤儿;是大水,让他深深扎下了根,然后开枝散叶,高高屹立在油麻地;更是大水,在他死后回到油麻地将他留下尸体的冲走!作者是在向我们说明着什么呢?

远去的棺材又回来了。难道真的像范瞎子的话“他要回来再看一眼一个人……”吗?我觉得不然。作者是要向我们表达:在人的终结,一切都没有了意义。杜元潮曾经统治着这片土地,做过这里的主宰,又能如何?人啊,就是看不透,死了也将尸体留下。本来时间的洪流就可以将这一切慢慢淡化。作者却选择了通过大水来断绝了人们的痴心妄想:就让大水把你曾经留下痕迹通通冲走吧!你留念吗?那就让你回来绕一圈,再看一眼,你又能如何?终究还是逃不过被带走的命运!你的终点就是死亡,你的归宿就是消逝!

在这里,作者没有把话挑明,因为作者毕竟是人,人需要归宿。作者也不愿意最终的消逝,但他的内心却知道消逝的最终。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最勇敢的人明明知道了生命的意义,却仍然能够为了生命奋斗不已!

二、斗争

(一)环境

刘勰认为,人性是由环境决定的。他说:“尧舜之人,可比屋而封;桀纣之人,可接屋而诛。非尧舜之民性尽仁义,而桀纣之人生辙奸邪,而善恶性殊者,染化故也。”杜元潮在油麻地是一个下人的儿子,邱子东和其他孩子孤立他,欺负他。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杜元潮得不到尊重和欣赏。人性中最本质的需求就是渴望得到尊重和欣赏。得不到尊重和欣赏的心,是不健全的心,是不满足的心。

(二)习惯

人的性格基本上在他的童年已经成型并且很难有质的改变,因为人总是被习惯的强大力量所主宰,以至在自我的圈子里越走越窄,永远跳不出来。邱子东童年的时候就喜欢支使人,对人颐然气指,争强好胜。这些习性致使他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即使理智和现实告诉邱子东要顾虑杜元潮“一把手”的位置,他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内心的想法。童年的经历养成了他的高傲,才华让他充满了自信。他迷恋面对杜元潮时的优越感与高度,迷恋对杜元潮的打压,却因此错失了摆脱杜元潮的机会。人,总是沉溺于过去,以致于走不出将来!

(三)善与恶

当邱子东害怕畏缩时,杜元潮已经紧紧地把他困在油麻地里。“邱子东只能窝在油麻地。”——这何尝不是杜元潮内心的声音?当林家闹丧的队伍找邱子东算账时,杜元潮却挺身而出,帮他挡了一劫。当邱子东在叶家渡盖房准备迁户时,杜元潮顺水推舟,使得邱子东在叶家渡赔了家,赔了自己,一败涂地!

善与恶,原本就共存于人性中。邱子东挑拨离间,引起祸端,表露出人性丑陋的一面。事实上,杜元潮是这次纵火烧芦苇的“元凶”。他让二傻子当他的替罪羔羊是有违道德的。作者曾在访谈中说到:“这次的《天瓢》,我要把大量人性的恶的东西展现出来,就得完全使用成人视角。比如写杜元潮人很坏,但是他做的事情却漂亮之极,要把恶用美的方式表达出来。”孟子认为性本善,荀子认为性本恶,更有苏轼的性无善恶论等等。其实,人性是恶是善,谁能说得清呢?

三、终章

(一)谁胜谁负

邱子东在晚年击败了杜元潮,但表面上的胜利是虚浮的,只有实质上的胜利才是永恒的。当邱子东竭尽所能找到传闻那所在瓢城的大房子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失落。他曾深信只有自己才能给程采芹幸福。现在,他才感悟到,杜元潮那时是一种深谋远虑的姿态,他对程采芹付出的爱跟杜元潮相比是如此渺小。

当一个人把胜负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话,就不免患得患失,无法自拔。胜利未必就是辉煌的,失败未必就是黯然的。骄兵必败,哀兵必胜。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二)爱比恨伟大

释迦牟尼曾这样说过:“恨永远无法止恨,只有爱可以止恨。”

杜元潮心里有恨,但恨没有占满全部;而邱子东却时时刻刻为恨所煎熬。恨的种子在心底扎根,并随着权利欲望以及报复心理的膨胀而枝叶茂盛,最把他心中的爱都掩盖了。他答应程采芹保守大房子的秘密时那么真心实意。程采芹为了爱向邱子东曲膝求饶,但丝毫不显卑微和屈辱。爱彰在下跪中显其伟大、无私,人性显出一片灿烂。当李大国利用权力诱惑邱子东说出大房子的秘密时,邱子东就把承诺抛于脑后。究其原因,他对程采芹食言只不过是遵循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声音罢了:他恨杜元潮。他要报复杜元潮!

曾子有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近生命的尽头,两个老人互相安慰,互相关怀着。两人的心灵在饱经风霜后都多了一份安宁、一份宽容、一份对生命的留恋。彼此一声“风大了”便令人倍感温暖亲切。

爱让人宽宏大量,恨让人心胸狭窄;爱可以滋养生命,恨可以加速死亡;爱可以拯救万物,恨可以摧毁一切。

四、结束语

小说有三种境界:第一层次是描写人与人的关系,第二层次是描写人与社会的关系,最高的层次是描写人性本身。人生活在社会中,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就难免对话。《天瓢》中的斗争不仅是人物之间爱恨情仇的斗争,也是人与社会的斗争,是人与权利社会的较劲,还是人性隐秘处的揭示。故事情节并不复杂,作者的用意不只是讲述故事,也是在解剖人性。人性的丑和美,善与恶,粗俗和崇高是糅杂在一起,难以说清楚。无根的人渴望有一个归宿;弱小受欺的人渴望强大;死去的人渴望安息……这些都是人性的所在。邱子东是这样,程采芹是这样,小说中人物都是这样。他们都在向我们昭示着人性所趋、人性所在。

参考文献:

[1]冯学民,李巍·《曹文轩的意义:中国文学发展路径的又一选择》·《学术交流》·2006年·第4期

[2]曹文轩·《天瓢》·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5年3月版

[3]姜国柱,朱葵菊·《中国历史上的人性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4月版

[4]莱斯利·史蒂文森·《人性七论》·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8年12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