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风
有时,我不知以怎样的量词来形容夏日的风:夏日的烈日,该似一帧静态的水彩画,鲜艳刺眼,热情蓬勃;夏日的树荫,宛如一朵待放的花骨朵,乖伶温厚,若离若去。而夏日的风,偶尔像溪中一尾调皮的小鱼,刹那从你的指缝间溜去;偶尔如一片晶莹的冰凌,滑过你肌肤挠下惬意的痒——我的意思是说,在流火的夏日里,它貌似一道空调房里的甜点。
如果再形容开来,在我的眼中,夏日的风喜欢躲藏在羞涩里,你不知它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跳出来,有如少女的罗裙和秀发,你无法准确预报它飘逸的钟点——索性说,夏日的风就是一位出镜的少女吧,撩起你对浪漫的期盼和向往。
清晨是凉爽的超市。倚窗而望,我一点都不怀疑,那些树叶的幸灾乐祸,准是偷窥了少女醒来打哈欠的模样,还有属于“一片片”、“一丛丛”量词的禾苗等物,同工异曲。你的这份好心情会让你更加注意到,练腔吊嗓子的雀鸟,虽还是站在树枝上摇摇晃晃的年龄,可也不愿放弃献殷勤的机会。只是,她虽不解它们诵读的情诗,可也不讨厌这叽叽喳喳的滥曲,依然故我地隐身在镜前梳妆。你若能够早早地起床,打量舞蹈的树叶,聆听絮叨的小雀,你就会轻易地捕捉到她飘逸秀发、婀娜身姿的剪影,从你眼前晃过,甚至,你会认可她飞吻你面颊的事实——这可是一天美妙的序曲,精神抖擞的蓄势。
午间的水泥地,那是一块块火山岩石的拼盘。鸣蝉,歇斯底里地公告天下“热啊——热”,同时像一名只会掏红牌的裁判,生生把她撵入了休息间。树叶再也找不到释放得意的动能,懒洋洋地当上了植物人的保镖;树上的小家伙们,也如失恋又失语的少男,恐怕正躲在地下室里掩面自责。包括我在内的人们,启动空调风扇什么的,克隆出近似于包办婚姻的无奈,难怪的心情浮躁,恨不能钻进冰美人的怀抱。要承认,没有她在的时刻,让你懂得了珍惜的价值、知足的可爱。
傍晚,她会不择手段逃出来,借助月光来抹去她的脚印,同意夜色掩去她的憔悴。可以肯定的是,她或许在河边与你幽会,或会拨动着竹丛的叶片,迸发出悠扬婉转的爱曲。我更应该相信,能够小坐在这首五线谱下,其实就是徜徉在一天的回忆里,更适于追忆那过去痛苦或甜蜜的事儿……
夏日的风素面朝天,不妖艳不多情,她没有胞兄沙尘暴的劣迹,偶尔任性的小姐脾气,也因暴雨的诱骗和逼迫,并没有超出我的容忍值——自己的孩子还有顽皮的时候,但不会因此拒绝他小拳擂你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