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却，意难绝”

摘要：1979年李碧华最初完成了《霸王别姬》，其后作为电视剧剧本、电影剧本多次进行了修改，1992年在电影版《霸王别姬》开拍后，李碧华又再次按照剧本撰写全新的小说版《霸王别姬》。自此使得《霸王别姬》成为文学史上的一部不朽之作。笔者通过对书中角色的重新审视，对读者视角进行判断和对李碧华的爱情观进行分析。

关键词：李碧华 霸王别姬 角色

李碧华的小说，相比于备受瞩目的同名电影，或许相比于影像的先入为主，文字少了一份惊艳，但情感的侵略性却远超过了电影。

人们探讨《霸王别姬》，最喜执着于段小楼和程蝶衣的情爱缠痴，我也不免俗。然而看到了无数书评影评，多是诟骂段小楼的“伪霸王”和他的懦弱无耻，而褒扬程蝶衣的胆识和敢爱敢恨的痴狂。但时日已久，也不免对段小楼有所怜惜。而至此，仅仅是根据个人的思索对三个角色进行分析，毕竟《霸王别姬》之中，主角永远是段小楼和程蝶衣，最大的配角则是菊仙。他们三个占领了故事进行的全部，牵动着读者的情感走向。

霸王诚然是霸王，只可惜宝刀已老，英雄迟暮。他段小楼只是一介凡人，更何况身处于两个为人已至极致的突出人物——痴戏化境的程蝶衣和爱恨决绝至死无悔的菊仙之间，更加凸显了他的平凡和庸俗。也正因为他的世俗，拥有凡人的欲求和缺点：他惜命、他犹豫、他恐惧、他会不知耻；但他也有优点：性情和豪气。也正是因为那份性情，也可以说是少年时的狂放果敢，让似乎是“不似人间“的蝶衣和菊仙眷恋至深，这或许也是一种奇特的性格魅力。而被绝大多数人诟病的，在被批斗的时候为求自保而出卖蝶衣和菊仙，从个人看其实是最真实的反应我们这群俗人的真实。人们诟骂他也不过就是在诟骂自己。但他明知道蝶衣对他的奇特眷恋，却在彼此身处暮年才予以明说。那种羞耻感、被背叛的心情和绝望才是蝶衣决绝的自刎的真正原因。这一点看来，段小楼被时光打磨的卑微的身影愈发的彰显无遗。霸王已死，虞姬依然是虞姬。而段小楼仅仅是个真男人。

而之于程蝶衣，大多数人称一种褒扬之态。而现实之中这种偏执和痴狂也是一种病态的写实。或许正是这种“扁平类”的人物愈发的引起人们对极端主义和理想主义的同情和敬仰之情。三戒均沾，而且愈发的浓烈。不能否认这是情感的体现，因为甚至就连我自身也为其言行甚为感动。或许是每个人心中的另一面都有程蝶衣的影子——极端、炽热、不顾一切，因此我们会趋向他，怜爱他吧。然而同时，我很反对许多读者的一个观点——蝶衣的同性恋倾向是一种女性化的心理变化：切断六指是切断生殖器做为女体出现的开端；用烟杆子捅烂嘴是强奸的意向作为女体的自我认同等等。而我其实很反对这种观点。首先作者本人并没有这种观点的表露态度，妄加臆断着实有些让人反感；其次，当年的小豆子转变为程蝶衣，身边只有小楼一个人陪伴他喜怒哀乐，替他承担罪责和辛酸。毕竟蝶衣在儿时并没有受到很明确的道德教育，在男女感情方面自然而然的对小楼有了一份依恋，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依恋转化为了爱恋罢了。作为男性主体，程蝶衣虽然有女性倾向在——“虞姬”是戏中的“真女人”，但从李碧华描写的过程中看，蝶衣依然有着傲骨和责任感，是真男人，他也很有勇气去担当起自己的心。 他的坚持，他的决绝，也正是我们所钟情于他的关键。

而关于菊仙，我只能说他仅仅是程、段二人人生中的过客。无论菊仙是段的发妻，做出了多少，在《霸王别姬》的故事里，他成为不了永恒。作为一个女性作家，李碧华在塑造人物角色中有潜意识的偏向性，这一点毋庸置疑。潜意识中赋予女性许多“特权”——无论是人物命运还是暂时性的“胜利”，至少在篇幅之中都会有所体现，菊仙也是如此。虽然既定的主角是男性，然而在命运的诠释之中对菊仙的精神品格有了质的提升。决绝、隐忍、坚强，从光脚跑到段小楼处和他成亲，彰显了作为女性的主动性和强权性，这或许也是新时代女权主义彰显的一个符号；然而最终的结局则是菊仙再被红卫兵的批斗和在段小楼的背叛之中，菊仙决绝的选择自杀，穿的依然是当年鲜红的嫁衣，也是体现了菊仙对当年纯洁的眷恋的坚守和对情感的坚贞。多年走来，相信菊仙心中对段小楼的情感深度不曾更改。而对于程蝶衣，她始终是从“母性”的角度出发的：虽然始终程蝶衣和菊仙“争风吃醋”，但菊仙并没有过于反击，包容是最大的主旋律。在电影的改变之处从我个人的观点出发也正是在此。然而配角注定是配角，虽然她在极力的维持三人之间的平衡，也注定不会是一种永恒。平衡一旦打破，便注定鱼死网破。只不过最后的牺牲者是她自己，绝望的也是她自己。

段小楼和程蝶衣错位的爱情，涉及到同性恋、文革、性恶论许多个敏感的词汇，却也自始至终让读者们倾心，为的一份痴心，一份爱而不得的迷惘，道德约束和人性挣扎下奔涌而出的爱意的火花。无论是出于人性的追问还是猎奇心理作祟，《霸王别姬》注定已经成为经典之作。

台港文学作家在爱情的描绘上虽然坎坷曲折，却始终抱有最美好的希望愿景。这或许也是李碧华在思想空间留给世人最后一片爱的执着与追求，一如既往的不切实际：关于青春悸动的情感脉搏，关于心中最无法言语的切肤之痛，关于背叛和人性的丑陋。却也是最深情的抚摸着每个人内心的柔软。

相信这种对爱情悲剧的沉湎和对情感忠诚的追求始终会是人们乐此不疲的话题。因为爱始终是永恒的，滋养着万千痴男怨女悸动的心灵，伴随着痛苦的滋长，也促成着相思与永恒。

参考文献：

[1]《逢魔时间李碧华散文集》 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5-1

[2]姬别霸王_论李碧华_霸王别姬_的女性视角_ 阎敏、韩静（广州中医药大学广东·广州510006）

[3]李碧华电影中绝望的爱情 _杜瑾

[4]李碧华文字与影像的前世今生_罗珊（北京师范人学艺术与传媒学院，北京100875）

[5]李碧华小说的电影潜质分析_山东大学文学院}李鑫

[6]利刃之礼_读李碧华_霸王别姬_周欣瑞（华南师范大学中文系，广州510060）

[7]论李碧华_霸王别姬_的双重改编_ 梁娟（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 1008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