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婚姻的双丝网
摘要：苏青的《结婚十年》以女性独特的文学视角和深切的生活体验向世人真实的展示了现实生活的琐碎，以及在新旧交替时代女性寻求自身价值和人格独立的矛盾心理。本文主要站在女性主义的立场上，解读女性在男权社会中困顿的生活状况，阐释女性最终要冲出婚姻藩篱的必然。
关键词：结婚十年婚姻女性
说起苏青的《结婚十年》，很多人会很自然地想到徐帆和陈建斌主演的同名电视连续剧《结婚十年》。他们在戏中的精湛表演在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的同时，更引发了人们对婚姻和爱情的深刻思考。然而同是十年的婚姻生活，两个故事无论在背景、情节，还是人物性格方面都有很大的不同，可谓南辕北辙：一个扎根于民国时期新旧合璧的文化土壤，一个取材于现代都市中一对平凡夫妻的悲欢离合。这也便注定两段婚姻会给人以不同程度的心灵震撼。
本文从以下两个方面入手，具体解读文本，以期对女主人公的境遇和反抗获得较为全面和深刻的认识。
一、 无爱的婚姻与有爱的人生的矛盾
《诗经·国风·召南》有“之子于归”[1]的诗句，意为女子未出嫁前的母家并不是她的家，夫家才是她真正的归宿。因此一直以来，“女性对家庭有着强烈的向心倾向，把婚姻看做最可靠的归宿和依托。这既根源于女性的心理弱点，也根源于中国女性的传统精神”[2]。然而，尽管苏怀青一心向家，但是婚姻却没有给她真正的归宿和依托，反而迫使她最终选择了出走。可以说，主人公无爱的婚姻和有爱的人生间不可协调的矛盾促使这段婚姻仅维持10年便宣告解体。
小说的主人公苏怀青在少女时代是对爱情和婚姻是有着无限憧憬的。在她与徐崇贤订婚后，这种憧憬越发变得真实可感。心中的英雄也从“插着三角旗的影子”变成了“穿着白衬衫白裤子的颀长的身躯”。甚至为他拒绝了一切非英雄的追求，自言“一院芳菲今有主，崔郎从此莫留诗”[3]。少女的初恋情怀在此可见一斑。但这样的状态并未持续多久，像很多爱情一样，一旦经历了婚姻的柴米油盐的考验后，便失去了原来的味道，何况苏怀青的爱情还更加复杂。这其中不仅有生活的琐碎，更有求学、生育、逃难、寻职、经济的困顿等一系列问题的糅合混杂。而她所有幸福与价值的寄托者——他的丈夫徐崇贤，也并没有始终如一的尽到一个丈夫的应尽的责任。怀青对与丈夫亲近起初是有着矛盾心理的，既期盼又怕有孕，而男主人公会毫不犹豫地捧着她说：“青妹，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练了大半年太极拳，正是为了你——为了这么一天啊！”[4]后来怀青接连有孕，男主人公又责怪她“不该不坚拒”，又说“你这种女人真是碰不得，动不动就受胎，下等动物是顶容易繁殖的，难道不听见人家说：好花不结子”。[5]他的态度从恋爱时的情意绵绵到新婚时的温柔体贴再到婚后多年的恶语相向、拳脚相加，真实的反映了怀青生活境遇的变换与内心的痛苦挣扎。女主人公真切地经历并忍受着丈夫俊朗外表下的自私与卑劣。面对自身价值的失落，她“在痛苦、屈辱中并未放弃艰难的挣扎与寻求，以有限的方式在有限的空间里追寻着‘象征性地生活’”[6]，但是她所追求的、所企盼的总能被现实以各种方式消解。
二、 世俗之网与欲望之网的冲突
婚姻犹如一张双丝网，在爱与恨的天平上徘徊，在世俗与欲望之间寻觅挣扎。结婚十年，怀青历经生女的歧视，姑嫂的刁难，丈夫的背叛，依然委曲求全，“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依然会微笑着关心柴米油盐，在女性甚至人类的悲剧性命运面前她永存一份天真的美好夙愿。”[7]她在封建传统妇德的影响下努力尽到为人妻，为人母的本分，却依旧换不来温和从容、岁月静好的美好的生活画卷。女性生命的悲剧意识在这里得以彰显。
可以说，苏青是20世纪文坛上一个非常独特的女作家，她曾大胆指出“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从本质上颠覆了孔子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充分凸显了女性的主体意识。她的这种大胆的欲望表述，也间接地体现在了《结婚十年》中的苏怀青身上。苏怀青坚信：“女子是绝不希求男子的尊敬，而是想获得他的爱的”[8]。她认为，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更不是男人发泄欲望的工具，而是各自平等的。然而，女性在一定程度上却并不能完全地做到与丈夫的真正平等。男人不过是在“五四”新风的影响下更喜欢和自己有共同语言的“新女性”，而妻子的向上，甚至妻子的经济独立显然不是普遍被接纳的。因此，女性的欲望不仅得不到满足，反而会受到压制，这就必然会激起女性的反抗。苏青对女性从压抑到反抗的过程的叙述表面平淡，实则蕴含着强大的女性对欲望的表达和追求个性解放的张力。在这一点上，苏青无疑是伟大的。
三、结语
《结婚十年》作为苏青的自传体小说，“集中体现了苏青作品以平实之笔写凡俗人生的审美品格”[9]。因为自己是女人，所以更多的体会到了女人的不幸，女人的痛苦。平实朴素的叙述中没有大悲大喜，只是平静地将家庭的琐碎娓娓道来，与其他婚恋题材的小说有很大程度的不同。但正是这一点真实地触动了人类情感最敏锐的神经，引起了广大读者的共鸣。
近代以来，女性为寻求自身价值而走出婚姻的事例并不缺乏，尤其在现代社会中更是屡见不鲜。然而，无论她们的出走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几乎都有两个共同的原因，即自身价值得不到肯定和欲望得不到满足。苏青在《结婚十年》中旗帜鲜明地表现出了促使女性出走的这两种原因深刻地阐释了女性的生存困境以及女性追求个性解放的艰难历程，“对于中国现代文学中的男权中心话语的文学来说，苏青的出现是最富有颠覆意义的”。[10]
参考文献：
[1]《诗经·国风》，刘毓庆，李蹊译注，中华书局出版社，[J]，2011年3月北京第一版，第30页
[2]、[6] 张华，历史与自我重荷下的女性追求——评苏青的小说《结婚十年》，[J]，山东社会科学，2000-08-10
[3]、[4]、[5]、[8]苏青，《结婚十年》，[M]，安徽文艺出版社，1997年8月第一版第24页、87页、151页、62页。
[7]、[9] 李艳，论苏青结婚十年的女性悲剧，[J]，魅力中国，2009-19-20
[10]宫东红，走出婚姻的围城——解读苏青小说结婚十年，[J]，吕梁高等专科学院学报，2006年9月第22卷第3期。
作者简介：徐璐（1991—），女，吉林省榆树人，东北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普通类）专业本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