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墨轻岚松下听风

摘要：本文以五代末北宋初僧巨然所创作的山水画《万壑松风图》为基础，通过对这幅传世名画的构图布局，笔法墨色、绘画风格等进行比较分析。展现出南派山水的平淡清润、意趣幽远的特点。

关键词：山水 万壑松风图 巨然

中国山水画在五代时期已经发展成熟完备，并在北宋时期得到了蓬勃发展。北宋历来被视为是山水画发展史上的鼎盛时期，其内容表现上多为大山大水，气势雄浑；而在画作选题上也多用能表现这一气势的词语，如以“万壑松风”为例：“万壑”尽显山之高、山之众。而古人崇尚松柏高节之姿，多比君子。荆浩在《笔法记》中写“古松赞”曰：“不凋不荣，惟彼贞松。势高而险，屈节以恭……以贵诗赋，君子之风。风清非歇，幽音凝空。”[1]现收藏于上海博物馆的绢本山水画，纵：200.7厘米，横：70.5厘米的《万壑松风图》，作者五代末北宋初画家僧巨然正是以此为选题。

僧巨然，五代末北宋初年，江宁人，师从董源，在中国绘画史上多以“董巨”并称，继承了董源“淡墨轻岚为一体”的画风。米芾在《画史》中写道；“巨然师董源，今世多有本。岚气清润，布景得天真多。巨然少年时多作礬头，老年时平淡趣高。”[2]北宋董源、巨然山水被后人誉为南派正传。巨然作为引导其所在时期的山水画变革之领军人物，对后世山水画创作影响颇深。

可能受到荆浩《笔法记》中所提用笔应掩其形说，巨然对树石的绘画技法都是用圆头中锋，隐其笔痕。山峦用长披麻皴表现，层层积墨，而清代的山水画家龚贤也善用此法来表现山峦的厚重润泽。巨然在这幅画中画礬头中央留白四周用焦墨点苔，山于山之间也利用焦墨点苔来分割。房舍人物用笔，也不像先前唐代山水画作工细，墨色笔法有了细微变化，更加生动。中国画构图讲究“疏能跑马，密不透风。”这幅画中所画松树还能见到早期山水画画树每棵树单个来表达的影子，导致画面局部效果分散。而在所画溪水中，用来表现水流喘急，画了过多的石块，有的大小雷同，则显得有些杂乱。在画面中景物远近表现上，巨然以所用墨色由重至淡、景物由密变疏、用笔由繁变减来表现。

《万壑松风图》以竖幅画面作为载体。巨然《万壑松风图》整体尺幅偏高，整体布局呈现出“S”型，用多个“S”型的山脉重叠使画面中景物的表现更为深远，沟壑溪水在画面中央向画面下端左侧流出，山川在溪水两侧呈“S”盘延而上。这幅画可以由下至上分为三段来进行分析。

巨然的《万壑松风图》在画面近景中，左侧的石滩上有两丛松树，最前面的一棵树横向生长，树冠垂于水面之上，这两丛树和对面石阶上一组松树相互呼应，两边走势都是朝向中央的溪水。中间以小桥相连，凭添野趣，也使水面上不至于略显空旷。 右侧的松树后隐约可见到茅舍两三间，临水茅舍前台上有一高士，转头端坐，茅舍中有一童子作捧盒奔走状，二者相对动态鲜明，更加平实近人。左右两边这几丛松树在整幅画面树丛中刻画最为详细。屋后有一小径，临溪水围绕山根，由近山盘延至远山而隐，后又现至廊桥而止。整幅画面主山在茅屋后开始，四重山后又顶一层山峰，将下层山脉分为两边。山形高而圆润，顶上多礬头，下层山与上层山峰间生长几棵松树朝向画面中央。又两重山后溪间有一廊桥，后又有一楼阁架于溪上，楼下溪水比前方略为喘急。楼阁正中又有一高士袒胸露腹盘坐观景。左侧三层山与右侧山脉夹溪水于中央，左侧三层为平坡，后垂直向下，顶部几棵松树高耸。中部溪水为此段山中心，气眼所在。由左至右而下。溪间多石以显示水流喘急。楼阁后云气升腾，此为前段山分隔，这段山为巨然着重刻画的主要部分。

巨然《万壑松风图》至画面中段，主山走势已朝向画面中央，由右至左延生，比前段山脉的墨色减淡处理。山顶礬头上松树丛生，棵棵分明，比起前景的松树也已经更为简略。左侧两山之间云气缭绕，云气之间右侧伸出石台，石台下方作松林瀑布。山右侧有淡墨勾勒亭台楼阁，以巨然绘画特点僧在主位，可以判断此处应为一座寺院。寺院后云烟缭绕，更显出古剎幽静。松树至上逐渐隐去，至此处作为中段景物结束。

巨然在远景的创作上，松树逐渐缩小用苔点表现处理，与中段景物以淡墨云气隔绝，以显示出远山深而高远。此处山分为两部，右侧用小山来凸显出左侧主峰。山色墨色亦淡，用笔减少，以淡墨渲染山形，多显其礬头。到此作为整体画面的结束。

《万壑松风图》是僧巨然的代表作，巨然早年生活在南方，绘画多表现南方山水景色，所绘南方山水平淡清润，整体画面意趣幽远。体现出米芾所评巨然的绘画特点：“巨然明润郁葱，最有爽气，礬头太多。”[2]

巨然生长于南方，平生的作品多是描绘南方山水，由于南方气候湿润，南方山水比之于北方山水更为清润秀丽，多为丘陵。巨然这幅画上面所用圆头高丘山。有着南方绘画清润灵秀的特点。

巨然首先是一位僧人，其次才是画家，其绘画更注重禅意。从历史角度来看，这幅画的创作时间是五代末北宋初山水画成熟初期。巨然所绘山水画相比于北宋中后期山水画则略显简略，布局略为繁琐，还需用茅舍楼阁、小桥流水来点画面中心。

用晁补之的话“僧巨然画，近视之，几不成物象，远视则晦明向背，意趣皆得。”[3]用在巨然的《万壑松风图》上再贴切不过了。画面中小桥流水，深山古寺，表达出禅宗思想的平实淡括，使画面更加生活化。山川平淡悠远，似无尽处，山中云雾淡墨过渡，加显岚气清润。图中高士如李白诗中所写“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境界。

这幅《万壑松风图》是山水画发展演变的标志， “平淡天真、淡墨青岚。”继承了董源“淡墨轻岚为一体”，表现南方山水平淡清润，整体画面意趣平淡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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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俞剑华.中国画论选读[M].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2007.

[2]俞剑华. 中国古代画论类编[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7.

[3]俞剑华. 中国古代画论类编[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7.

作者简介：吴慧玲（1984生人），性别：女，汉族，籍贯：石家庄，河北大学2011级硕士研究生，美术学专业中国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