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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金锁记》舞台虚实结合

作者:吴芳 来源:神州·下旬刊

摘要:戏曲的最大特点就是她的虚拟性,毫不受空间、时间,以及环境的限制,她能虚拟掉客观对象及环境,留下有指示意义,暗示简练的事件。以虚拟实也是中国戏曲在舞台上的重要表现手法。本文详细论述了台湾国光京剧团所呈现的京剧《金锁记》在舞台虚实结合方面的运用。

关键词:《金锁记》 舞台 虚实结合

《金锁记》,张爱玲的这部小说写于1943年,小说描写了一个小商人家庭出身的女子曹七巧的心灵变迁历程。七巧做过残疾人的妻子,欲爱而不能爱,几乎像疯子一样在姜家过了30年。在财欲与情欲的压迫下,她得性格终于被扭曲,行为变得乖戾,不但破换儿子的婚姻,致使儿媳妇被折磨而死,还拆散女儿的爱情。“30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锁。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

在这,我所要讲的则是由台湾国光京剧团所呈现的京剧《金锁记》。在这之前我没有看过张爱玲女士的原著,也不了解原著的内容及故事结构。单说台湾国光剧团的京剧《金锁记》,这部戏主线以女主角曹七巧为主,把那复杂的曹七巧从青春可人的貌美新娘到双鬓斑白的邪恶母亲,三十余年的岁月更替和心灵异变,诠释的清晰又诡异,深邃又震撼。编导们运用了大量的舞台艺术表现手段,应该说是令我叹为观止的。

演出开场首先便打破了京剧传统开幕的表现形式,以凄凉幽怨诡异的女声拉开序幕,采用众人评论七巧的画外音来表现。叽叽喳喳,众说纷纭。像是曹七巧的虚幻想象,却又是她的真实感受。所谓开门见山,让观众一目了然曹七巧在大宅院里的处境。这样简单的一笔便交待出当时环境及人物背景,在耳语参差中,曹七巧又以一曲时常哼唱的小曲,把自己拉入两个时空,新娘妆扮的曹七巧与姑娘家时的曹七巧相互对舞。展示了女儿身时未嫁前的那种期待,紧接着一双儿女的出现及和药铺小刘构成的和谐家庭画面,也透露了其命运的转折。小刘的一句“你的名字七巧”又把她拉回现实。可见,这么些年,曹七巧竟是一个失去自我的人,连自己的名字都近乎忘记,暗中揭示了人物的悲剧命运。接着以嫁入豪门前的女主角和姜家二奶奶的两层身份自我探问、相互究诘;以虚实交错、自我追问,内心质问的创作手法来揭示这个逐渐复杂的心灵。

中国戏曲在舞台表现手法上,往往用以虚拟实、以简代繁、以神传真、以少胜多的手法来解决这个矛盾。当然戏曲的最大特点就是她的虚拟性,毫不受空间、时间,以及环境的限制,她能虚拟掉客观对象及环境,留下有指示意义,暗示简练的事件,因陋就简。不但能清晰地表达出事件,还很精炼。在这部戏中就尤为突出。编导很准确地抓住了戏曲的这一特点,并充分得体地加以运用,使得舞台上显示出既是梦境又是幻境,更是七巧另一种人生选择的可能。

戏曲和话剧,对表现同一题材同一主题,及戏剧冲突如何安排,都有自己的创作窍门。有些情节很难演,而戏曲则可以大显身手。如我认为最有戏剧看点的当属那场豪门家宅的麻将牌戏。在传统戏曲里,几根马鞭可以表演万马奔腾;一条木浆,可以表演惊涛骇浪;舞台上的一桌一椅都能展现一个宫殿。而该戏不仅搬上了真实的麻将桌,还摆上了麻将,巧妙地运用了话剧的写实性。虚掉周边的客观物件摆设,突显了此刻麻将的重要性。表现了当时社会的风貌,深宅大院的腐朽及空虚,又展现了剧情,深刻了人物。这一虚实结合,使得观众更有冲击力及真实感。这场戏每个人物的背景及人物间的关系都在麻将桌上表现得淋淋尽致、清晰可见。不难看出,在桌面上七巧难以融入大家庭而建立自我防御的战略,(七巧黑暗的性格也在人物互动中逐步建立起来。)而桌下隐藏着三爷对七巧的情爱调笑与暧昧,在攻防探测间,她的丈夫——又瞎又瘫的二爷,他的身影始终处于阴暗佛堂一角,二爷并未露脸,却始终以二爷那沉重的木鱼声、恐怖的咳嗽声穿插在麻将声中,像是监控,似乎也是七巧心灵一处的阴郁怨怒,阴魂不散的噩梦。同时,这木鱼声、咳嗽声、麻将声取代了传统京剧中的锣鼓声。一样起承转合、跌宕起伏,节奏鲜明。小小的麻将桌却隐含了人物之间这么大的信息内容,这一出既精练又清晰,着实精彩。

虚实交错延续在第二场婚礼。三爷的婚礼红晕满堂,而七巧却一身青白,形成视觉上鲜明对比,也暗示着七巧此刻心境的抽离。婚礼巧妙地呈现在舞台场面里,即作为当场正在发生的事件,又作为想象中的事件,拥有多重含意。舞台中间摆有一面大镜子,虚掉镜面只留有镜框。这一处理即不妨碍演员表演,又有视觉美感,且更好地服务了剧情审视了人物自身,即紧凑又深入地刻画了人物。与此场面相对应的该是曹七巧儿子长白的婚礼。此时的七巧已是刻薄吝啬、逝去年华,满腹心酸换来的锦衣玉食,花冠珠翠已不能抚慰她那颗残缺的心。于是她那一腔忧愤已积淀成无端的残忍,极端扭曲的心灵,最终阉割了儿女的精神,扼杀了儿女的命运。儿子长白的婚礼显得的非常诡谲,似乎是一个没有婚礼的婚礼,而此时的长白也只剩一具躯壳,在七巧的一手安排下,颓靡地成婚。舞台上整个基调阴暗昏沉;给人营造出沉闷压抑恐惧的感觉。暗示了人物精神的颓废,灵魂的丧失,心里的扭曲变态及悲哀的命运。后半场从故事结构上虽显平淡,却也深入了七巧逐渐扭曲的心理和分裂的人格。

舞台上场景的时空分割很少借助强烈的灯光来表现,而是依靠演员的表演,他们紧紧抓住戏曲的最大特点“虚拟性”。其实,任何剧种的舞台艺术,按其本性来说,所谓体验和表现,无法绝对分开。角色,必须靠演员的思想。情感,去分析它,体会它,所谓“设身处地将心比心”,这就不可能没有体验;演员只是在假定的生活环境、虚构的事件中活动,所谓“假戏真做”这就不可能没有表现。演员在规定情境的熔炉中,燃烧自己的热情,将自己的情感及基本的舞台技巧(唱、念、做、打的基本功)溶解在角色之中。

演员们表演细腻,层次鲜明。尤其扮演曹七巧的女演员魏海敏更是精湛且传神地演绎了曹七巧,将曹七巧这个可怜可恨可怕又有点可鄙的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令人拍案叫绝。整出戏以虚实相结合。编导们的现实主义手法也较为浓重,但结合得当,丝毫不觉别扭,不觉拙劣,一切都在戏中。

我以为,这部戏确实是为数不多的一部好作品。假想,如果戏曲都能朝着这个方向去实践去努力去发展,何以愁市场,何以愁将来。

参考文献

[1]张爱玲.金锁记[M],1943.